kaiyun体育官网,她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,家里穷得叮当响,连块新布都找不着,只能用她爹的衣裳裹着。
那时候,贫农的日子真是艰难,一口豁了口的铁锅,常年都只有些稀粥,就算是清的能照出人影的粥也不够一家人吃。可就算是这样,王翠兰还是从小就养成了硬气的性格,干活的时候一点不含糊,哪怕挑水的时候水桶晃得胳膊都发酸,她也坚持自己挑,说啥都不肯让爹帮忙。
王翠兰12岁那年,鬼子进村“扫荡”,把村里的粮囤翻了个底朝天。王翠兰躲在柴房的草堆里,听见隔壁张婶的哭喊,她那刚出生不久的娃娃被鬼子残忍杀害。
那天晚上,她攥着拳头说啥都睡不着。后来听旁人说:“八路军在西边打鬼子呢,专保咱穷人。”王翠兰就连忙问那人:“八路军要女的不?”对方笑她一个女娃娃,个子还没枪高还想打鬼子kaiyun体育。可她却暗暗将“八路军打鬼子”记在了心里。
1943年开春,地下党到滨海镇建抗日政权,要在村里找个能领头的姑娘办“妇救会”。村干部们合计来合计去,觉得还是王翠兰最合适。那时候她才16岁,却已经跟着爹跑遍了周边的集市,见人敢说话,干活利索得很。
“翠兰,这活儿苦,还危险。”村支书拍着她的肩膀说。王翠兰攥着手里的粗布帕子,帕子上还沾着推磨时蹭的面灰:“叔,我不怕。鬼子能抢走粮食,抢不走咱的心。”
妇救会的活儿杂得很。白天带着妇女们纳鞋底,一针一线得扎实,战士们在前线跑,鞋不结实可不行;夜里就着油灯剪鞋样,煤油味呛得人直咳嗽,她揉着发红的眼睛说:“多做一双,战士们就少磨破一只脚。”
有回伤员被抬到村里,伤口流脓发臭,别的姑娘吓得直往后躲,王翠兰端着温水就上去了,用布蘸着水一点点擦,伤员疼得直哼哼,她就轻声说:“忍忍,擦干净了好得快。”
三个姑娘住得近,白天一起走街串巷发传单,晚上就挤在王翠兰家的土炕上,就着月光说悄悄话。“等打跑了鬼子,我要给俺爹盖间砖瓦房。”王翠兰说这话时,眼睛亮得很。王淑兰戳她的胳膊,笑着说:“还得给你找个好婆家。”
1946年,土改的风吹到了王翠兰家乡。地主家的大门被撬开那天,王翠兰就站在最前面。这地主可不是好东西,谁家欠了他的租子,要么拉走牲口,要么绑走孩子,村里一半人家都受过他的罪。
“俺家那亩好地,就是被他抢去的!”一个老汉拄着拐杖喊,眼泪顺着满脸的皱纹往下淌。王翠兰攥紧拳头,声音清亮:“乡亲们,咱祖祖辈辈受穷,不是命不好,是这些地主把咱的骨头都榨干了!今天,咱就要把属于自己的拿回来kaiyun体育!”
她领着人翻开那地主家的账本,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记着谁家欠了多少粮、该还多少利,烧账本那天,火苗蹿得老高,映着乡亲们的笑脸,王翠兰觉得心里比喝了蜜还甜。可谁也没料到,这把火也彻底惹恼了那个地主。
没过多久,那地主就跑了,听说去了唐山,投靠了“还乡团”。这伙人是残余和地主恶霸凑的,专跟和穷人作对。
12月的一天,天刚蒙蒙亮,村口就传来了枪声,有人喊:“那地主带着人回来了!”
那地主带着还乡团进村的时候,王翠兰正在给伤员熬药。药罐子刚开,就有人撞开房门:“翠兰,快跑!他们抓你来了!”
她没跑,先把药倒出来,又把伤员扶到地窖里,用柴火盖好:“叔,你在这儿别动,我去叫人。”等她跑出去,村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,还乡团的人拿着枪到处窜,喊着要“抓王翠兰”。
“跟我走!”王翠兰扯着几个妇女的手就往村外跑,那里有片十里地的芦苇荡,芦苇长得比人还高,是最好的藏身地。
可冬天的芦苇荡哪是人待的地方?没吃没喝,北风跟穿堂风似的往骨头缝里钻。有小娃冻得直哭,王翠兰就直接把自己那件打了补丁的棉袄脱下来裹在娃身上,自己就只穿件单褂子,冻得嘴唇发紫kaiyun体育。
有人劝她:“翠兰,你是干部,他们主要抓你,你先撤吧。”她却摇摇头,睫毛上结着冰碴:“我走了,这些老老小小咋办?我是党员,得最后一个走。”
没想到,那伙人鬼得很,派了个认识的地痞混进芦苇荡,假装是逃难的,套出了王翠兰的藏身地。那天清晨,枪声在芦苇荡里炸开,她把乡亲们往深处推:“快躲!别管我!”
随后,她自己转身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,想把敌人引开,可没跑多远,就被一枪打中了腿,摔在雪地里。
“抓住王翠兰了!”敌人喊着,王翠兰咬着牙想爬,可腿根本使不上劲,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扑过来。
被押回村里的那天,翠兰被吊在了那个地主家的屋檐下。还乡团的人用粗麻绳捆着她的胳膊,绳子勒得肉都陷进去了。那地主叼着烟袋,蹲在她面前:“翠兰,只要你说粮食藏在哪、干部去哪了,我就放了你,还给你块好地。”
第一顿打来得又快又狠。木棍抡下来,背上顿时起了血痕;皮鞭抽在脸上,辣地疼,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,很快就冻成了小冰粒。她疼得浑身发抖,却死死咬着牙,一声不吭。
敌人急了,又找来辣椒水,捏着她的鼻子往嘴里灌。辣椒水呛得她眼泪直流,嗓子像着了火,她猛地咳出一口血,溅在敌人的脸上:“不知道!”
夜里更狠。他们把翠兰的衣服扒了,寒冬腊月的天,一盆盆冷水往她身上泼。水一沾身就结冰,冻得她浑身直抽抽,耳朵冻得硬邦邦的,像块冰坨子。有人偷偷从墙缝里看,眼泪哗哗地流,却不敢出声,谁出声,谁就得被拖出去打。
“疼不疼?”一个还乡团的人踹她的腿。翠兰抬起头,嘴唇冻得乌青,却笑了:“人的骨头,比你们的狼心硬!”
她爹和奶奶被拉到跟前时,老人哭得直不起腰:“兰啊,你就说吧,咱认命了。”翠兰别过脸,眼泪终于掉下来,但她还是说:“爹,奶奶,别劝我。我要是说了,咱穷人这辈子都别想抬头了。”
最终,无计可施的敌人决定将王翠兰杀害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王翠兰嘴里喊的还是:“万岁!”
王翠兰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19岁那年,但她的精神,永垂不朽。她不是不知道疼,也不是不怕时人的摧残,而是明白,就算自己倒下了,身后还会有更多人站起来。总有一天,人民会取得胜利。